榆中北山：跨越40年的年夜飯
媽媽過生日吃上了制作考究的蛋糕
多年前，人們提起榆中北山，都知道那里是一片貧窮之地。記者正是生長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之中。在我的記憶里，這幾十年是一段由窮到富的難忘歷程，而最讓人感慨的，是年俗的變化。無論是凝聚悠久歷史的“殺年豬、吃年飯、放鞭炮”，還是洋溢時代氣息的“看春晚、搶紅包、集五福”，年俗記錄著老百姓幸福生活變化的點點滴滴……餐桌記錄生活的變遷
我出生于上世紀(jì)六十年代后期，那時農(nóng)村生活物資比較短缺，煮土豆、炒白菜、涼拌蘿卜、玉米面烙餅就是日常的“美食”。一鍋香香的酸湯面，是生病時才能享受到的。媽媽極會過日子，她將玉米面摻一點珍貴的細(xì)糧，蒸成甜饃饃、烙成甜餅，讓不多的細(xì)糧能“細(xì)水長流”。
年夜飯是中國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頓飯，因為象征著團圓，往往會傾家所有，給辛苦了一年的家人吃一頓平時難以見到的美味。
由于北山土地貧脊而缺水，細(xì)糧少雜糧多，加上交通極為不便，蔬菜都是自家種的，品種少，只有白菜、蘿卜、韭菜和洋芋。那時農(nóng)村人的年夜飯必有一道菜叫“肉丸子”。其實，“肉丸子”里并沒有多少肉，將煮熟的洋芋剝皮搗爛，再加點剁碎的白菜，然后摻上極少的肉沫，團成一個個小小的肉丸，放進(jìn)油鍋里炸熟存起來。
到了大年三十，家人就用事先做好的“肉丸子”加上粉條、洋芋條，外加在洋芋窖里儲存的大白菜、白蘿卜做成燴菜，肉丸子就是過年用來撐場面的“肉”。由于當(dāng)時家里人口比較多，食材又有限，肉丸燴菜是數(shù)著家中的人頭做的，每人只能吃到三四個。家里有雞蛋的話，還會再炒幾個雞蛋，這也是一道大菜。主食則是餃子，餃子餡就是將煮熟的洋芋搗爛了，然后加點肉臊子。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圍坐在火爐周圍吃餃子，再喝點散酒。即便是如此簡單，也是一年中最豐富的食物。
時光荏苒，今天的農(nóng)村年夜飯有了很大的變化，真可以說是從“有啥吃啥”成了“吃啥有啥”。
2018年春節(jié)到來之前，我抽空去市場上采購年貨，雞、鴨、魚、海鮮，應(yīng)有盡有！但這些“大魚大肉”其實采購的量并不多，蔬菜的品種反而更多。
年三十晚上，一大家人坐一起，擺上十多個菜品，其樂融融。餐桌上，清燉豬骨頭、紅燒帶魚、菌類混合菜、紅燒肉（以紅燒洋芋為主）、清燉土雞，還有各種青菜，琳瑯滿目。當(dāng)然，老傳統(tǒng)的“肉丸子燴菜”少不了，大伙兒圍坐在火爐邊上，談?wù)撝荒甑墓ぷ?、收入，計劃著來年的打算，氣氛溫暖甜蜜?br>值得一提的是，如今北山生活的人們，大多數(shù)人家里都不用準(zhǔn)備太多年貨了，因為菜市場、超市天天有新鮮的供應(yīng)。甚至有時直接打個電話在外面餐館訂一個桌，真是又方便又美味！
年俗的變化寫滿幸福
一輛加重自行車，車把上掛一布兜，里面裝幾個花卷——這就是當(dāng)年春節(jié)走親戚的禮物了。新女婿上門，那還得帶上一瓶兩塊錢的白酒，外加一包點心，這是上世紀(jì)七八十年代“毛腳女婿”春節(jié)看望丈人的“標(biāo)配”。
上世紀(jì)八十年代初，我過年去看望姥爺姥姥，母親都會提前蒸上一鍋小花卷，在花卷上用紅色、綠色、藍(lán)色的顏料點上小點，看著喜慶。母親將花卷裝好，并叮囑我在去的路上別偷吃。
記得有一次過年去姥爺家，大年初二大清早，母親將蒸好的小花卷裝進(jìn)布兜，然后在花卷上面蓋上家里輕易不用的新毛巾。那是1980年，我才13歲，剛學(xué)會騎自行車，為了早點到姥姥家，就獨自一人推著車子，把裝好花卷的布兜掛在車把上就出發(fā)了。路上坑坑洼洼，黃土又厚，我一下就摔倒了，花卷滾了一地……
我從地上爬起來，連忙把已經(jīng)變成大花臉的花卷撿起來，因為害怕到了姥爺家被大人罵，又趕緊拿起新毛巾，在花卷上亂擦一氣，然后再裝進(jìn)布兜，騎上車往前沖。到了姥爺家，姥爺正喝罐罐茶，姥姥當(dāng)時就把花卷拿出來讓姥爺吃，當(dāng)看到“灰頭土臉”的新年禮物，姥姥姥爺和舅舅們滿臉疑惑。后來每次我給家人講到這段經(jīng)歷，一家人都笑得前仰后合。
改革開放后，人們的腰包鼓起來了，新年禮物花樣繁多：整箱的、包裝漂亮新穎的禮品擺滿了柜臺，走親戚時只要到商店選購就可以了。現(xiàn)在，每到過年時，我去走親戚時，帶什么禮物好呢？父母都會說，以健康為主，糖份太高的食品和煙酒要少送。后來，我們商議，一切從簡，只要家人聚在一起開開心心說說話，就是最好的禮物。
四十年來，過年走親戚風(fēng)俗的變化，正是人們逐步走向富裕，不斷追求美好，追求和諧健康生活的一個縮影。暢想未來，我相信，我們的日子會更好。蘭州晚報記者滕效宏文/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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