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岡新聞網(通訊員 陽夫華 郭斯 程田)一面國旗,一排房子,一所學校,只有一個老師。
9月開學季,浠水縣綠楊鄉程畈小學牛頭教學點,59歲的楊長生又迎來一批新面孔,他照舊一個人給孩子們上開學第一課。
2012年,教學點原來的老師相繼退休后,楊長生主動請纓,從程畈小學只身前往,一待就是7年。
這7年,他既是老師,又是負責人,時常還要擔當校工和炊事員。
都走了,孩子們怎么辦?
從大王山高中畢業后,16歲的楊長生經人推薦,1975年開始在村小學任教,一年80元的工資剛夠糊口。
1987年,他有機會參加青年教師進修,但需自己掏700元學費。這對于楊長生來說,無疑是一筆巨款,但他十分珍惜這個機會,東拼西借湊齊了學費。親戚笑話他:“這么多錢可以做兩聯好屋”。每次上學、放學,他都要騎行50多公里,靠二舅接濟,吃著2角、3角一餐的飯,熬過2年的進修學業。
盡管生活異常艱辛,但楊長生從未想過離開。
村里有機會任職他不去,同學三番五次請他去工作,他謝絕了。住著一聯瓦房,結婚生子,日子過得平淡而清貧。
1995年,他順利通過民辦教師選招轉正。本想著就這樣堅守教書職業,順利退休。然而,2012年,他卻毅然走向了另外一種堅守。
2012年初,開學在即,綠楊鄉程畈小學牛頭教學點的最后一位老師退休了。教學點設施不完善,生活條件比較艱苦,同時分學前、一二年級3個層次復式教學,任務繁重,許多年輕老師都不愿到這里任教。
如果取消教學點,附近4個村的孩子們怎么辦?
“我去,我是黨員,我是老教師,我是農村人,我熟悉情況!”楊長生在討論會上斬釘截鐵地說。
面對艱苦的環境,楊長生也曾猶豫過。他說:“前半夜想想自己,后半夜想想孩子。都走了,孩子們咋辦?”
于是,他留下了!
家人怪就怪吧,我不能走
牛頭教學點地處浠水北邊偏遠山區,從縣城出發,驅車40分鐘到達綠楊鄉街道后,再直行10分鐘后向北轉入一車寬的通村公路,七轉八彎地跑上10來分鐘才能到達牛頭山教學點。
每天早上5點,跨上摩托車,走上20多分鐘山路,到最近的英山縣南河鎮菜市場給孩子們買菜,是楊長生一天工作的開始,7年來風雨不斷。
“不去,孩子們就吃不到新鮮菜了?!庇捎趯W校位置偏、路又險,沒有人愿意貼本送菜上門,所以只得自己去。
2016年春季的一個雨天,送學生奶的公司來收錢款,楊長生趕回家取錢墊付,怕耽誤孩子上課,上路拐彎時沒剎住車,連車帶人滾進了溝里,后視鏡摔斷了,膝蓋擦出了一大片血印。但楊長生卻說:“孩子們要上課,人家難得愿意送奶,錢不能欠??!”
對于學生,楊長生既是老師,又當家長。
班上有幾個特殊學生。不能說話的孩子,楊長生就教他寫字、畫畫,陪他玩;有的孩子生活不能自理,他就背著孩子上廁所,給他換洗衣服。
楊長生到教學點的第二年,孫子出生了,兒子、兒媳都在大城市上班,孩子沒人照顧。小兩口勸他早點退休幫忙帶孫子,都被他拒絕了。
“牛頭教學點85%的孩子都是留守兒童,還有的孩子是單親家庭。兒子怪就怪吧,我走了,這里孩子怎么辦?”楊長生雙眼濕潤地說。
一個人獨撐一所學校不容易,自己身體也不好。很多人都問他為什么要堅守,楊長生說,自己也曾想過放棄??墒敲慨斈切┳叱龃笊降暮⒆优龅剿麜r,親切地叫上一聲楊老師,他就會覺得心頭一熱。
希望年輕老師來,留住教學點
去年教學點學前班學生還有20多人。因學校師資力量跟不上,教學設施落后,許多家長將孩子送到山下上學,部分條件好的家庭將孩子送到了縣城。就這樣,牛頭教學點今年學前班自然消失,僅剩一年級和二年級了。
8歲的周啟康讀二年級。每天早上7點,他都要準時背著書包跟著爺爺走上10分鐘山路來到學校。
“低年級學生下山讀書太難了。晴天還好走,遇到下雨下雪的時候,路就很不好走。”程畈小學校長張偉說,像周啟康這樣的孩子,如果要是到山下讀書,那就得走上十來公里的山路,很不方便。前年冬天,路面結冰,很多家長都不敢騎車接送孩子,只能步行,要是沒有教學點真是太難了。
教學點條件差,楊長生也很無奈:“山里面路途遠,通村公路彎且陡,交通不便。這樣的條件,幾乎沒有年輕老師愿意上來?!?br>近幾年,各級部門和社會力量也在致力改善教學點的辦學條件。
2013年,牛頭沖修了一座橫跨溝澗的橋,方便孩子們上學;2014年,教學點飲水問題解決了;2015年春季,教學點打了一口水井,還添置了蓄水桶和洗碗池,解決了用水困難。操場、走廊鋪了大理石,教室鋪了地磚,改建了下水道、圍墻、廁所,還安裝了電子白板和空中課堂設備。2017年,深圳市浠水商會會長張效煌捐資10萬元,硬化了教學點外出的路。
“把學校后面的一座閑置的房子買下來,改成住宿間,改善生活居住環境。同時在工資與職稱評定的時候多給予傾斜。這樣或許會留住老師。”楊長生時刻想著怎么讓教學點辦下去的法子。
常年的辛勞教學,59歲的楊長生頸椎間盤凸出,腰椎問題不斷,走起路來經常不聽使喚?!拔艺娴南胱尩湍昙墝W生能就近上學,可一個人的力量不夠,有年輕老師上山就好了?!睏铋L生眼里充滿渴望。
窗外,牛頭沖教學點鮮艷的國旗迎風飄揚,默默地守護著操場上嬉鬧的孩子。
( 責任編輯:張金霞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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