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興老人建起鳥類“博物館”

融山、海、湖于一體的海鹽南北湖,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,是休閑度假的好去處,也是大批鳥兒繁衍生息的一方樂土。
在南北湖的一座山上,有一個“校長教師一人挑”的山村教師,他的名字叫陳其昌。在38年的教書生涯里,他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孩子們身上,他還利用課余時間鉆研鳥類知識,為160多種鳥制作了390多個精美的鳥類標本。
標本制作完成后,陳其昌把它們放在家中免費展出,吸引了萬余人前來參觀,其中包括浙江省自然博物館的專家,不少人看過標本后都稱贊他建起了一座鳥類“博物館”。
如今,陳其昌年逾古稀,老人希望這些他傾注了大量心血的寶貝能有一個好歸宿,“希望這些標本能繼續(xù)發(fā)揮它們的科普作用,讓更多人了解鳥類、保護鳥類、保護生態(tài)。”
栩栩如生的鳥類王國
5月1日,南北湖景區(qū)游人如織,漫步秀麗的山間湖畔,鳥兒清脆的鳴叫聲不絕于耳。海鹽南北湖,憑借獨特的自然資源,每年春秋季都有大批候鳥遷徙停留此地。
在距離南北湖景區(qū)約2公里遠的海鹽縣澉浦鎮(zhèn)中心小學,兩鬢斑白的陳其昌向值班保安要了一把鑰匙,帶著記者走進學校。因為放假,校園里靜悄悄的,走到一間教室前,陳其昌打開門,一個精彩的鳥類王國頓時出現(xiàn)在記者眼前。
展翅欲飛的蒼鷹、側(cè)耳傾聽的長耳鸮、左顧右盼的紅隼、若有所思的灰背隼、憨態(tài)可掬的領(lǐng)角鸮、“怒發(fā)沖冠”的紅翅鳳頭鵑……一個個陳列在柜中的鳥類標本栩栩如生,連神情姿態(tài)都極其生動,叫人目不暇接。
因為教室面積不大,這些標本被擺得密密麻麻。為了方便參觀,陳其昌把這些標本分了類。從貼在墻上的簡介中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鳥類標本涉及游禽類、涉禽類、陸禽類、鳴禽類、攀禽類和猛禽類總共六大類,在每個標本下方陳其昌都貼了一張紙,簡要介紹鳥的學名和主要特點。
“涉禽類的鳥,適合在水邊或沼澤地帶涉水生活;陸禽類的鳥腿肌發(fā)達,不適合遠距離飛行;猛禽類的鳥嘴巴大多短而尖,翅膀大,善于飛行,擅長捕食其他鳥類、鼠類、兔子以及蛇等獵物……”面對標本,陳其昌滔滔不絕,如數(shù)家珍。
在一只體形小巧、色彩艷麗的赤翡翠跟前,陳其昌告訴記者,這個標本是在1995年制作完成的,當時這只鳥被一個村民捕殺后賣不掉,“他知道我在做標本,就拿來賣給我,我把它做成標本后,浙江省自然博物館的專家來了兩次,專門來看這個標本,說這是浙江發(fā)現(xiàn)的首只赤翡翠。”
在這間教室里,存放著200多個鳥類標本,無論說起哪個,陳其昌都有一個故事,他已成為這個鳥類王國的“國王”。
數(shù)十年鉆研標本制作
陳其昌是土生土長的海鹽縣澉浦鎮(zhèn)南北湖村人。地處錢塘江北岸的南北湖依山傍海又有上萬畝山林,每到春秋兩季,大批候鳥總會把這里變成一個充滿鳥語花香的世界。這一切,讓陳其昌自小就與鳥兒結(jié)下不解之緣。
1969年,陳其昌被安排到北木山小學當山村教師。后來,北木山小學與南木山小學合并成談仙嶺小學,陳其昌是這所小學里唯一的老師。“校長教師一人挑”的他堅守山村,教授從幼兒園到小學三年級的全部課程,在課余時間,他開始學習鳥類知識,并把所學教給孩子們。
陳其昌系統(tǒng)性地研究南北湖的鳥并決定做鳥類標本,是在1992年。“那一年,學校組織少先隊活動,調(diào)查南北湖的鳥類。學生們發(fā)現(xiàn)了20多種,加上我認識的20多種,一共有40多種鳥,但還有很多鳥叫不出名字。”為了讓學生們認識更多的鳥,并更好地開展鳥類保護,陳其昌決定制作鳥類標本。
1993年秋天,陳其昌從攤販手里買來一只死掉的雀鷹,在查閱了相關(guān)資料后,他開始制作標本。先是把鳥去肉去脂,用石灰、明礬防腐,再把棉絮塞進鳥肚子,用鉛絲固定翅膀、骨架,然后進行縫制……前后忙了好幾天,第一個小鳥標本終于做好了。陳其昌把標本帶到學校,向孩子們講述小鳥的故事,結(jié)果大受歡迎,這樣一來,陳其昌做標本的興趣更大了。
之后幾十年,陳其昌幾乎把所有課余時間都用來制作標本。“剛開始那幾年,我制作的標本質(zhì)量不高。1998年,嘉興市教育局舉辦了一個培訓班,特邀大學教授來傳授標本制作技藝,我就報名參加了。”培訓回來后,陳其昌改進工藝,取得很大突破。
制作鳥類標本不僅過程繁瑣,而且花費也不小。陳其昌每年至少要花2個月的工資購買標本鳥、防腐劑、鉛絲、油漆等必需品。為了找到最合適的材料制作小鳥的眼睛,他騎著自行車在垃圾堆里尋找廢棄的電珠。由于標本做得好,上海、海寧、乍浦等地的朋友紛紛向陳其昌提供難得的標本鳥……
在標本制作過程中,陳其昌中過毒、被誤解,但他還是克服重重困難,制作了390多個鳥類標本,并自費編印了《南北湖鳥類圖冊》,向?qū)W生和游人開展保護鳥類的科普宣傳。
希望標本不被“鎖在深閨”
“我制作鳥類標本,是為了讓更多人了解鳥、保護鳥,所以我在制作標本的同時也將這些標本免費展出。”據(jù)陳其昌回憶,1993年,他在學校里建了標本角,后來標本角里放不下那么多標本,他就利用家里的儲藏室進行標本展出,后來儲藏室也放不下了,他就把家里的兩間房子當成展館,免費展出標本。2001年,他還請木匠做了18個大柜子,用來存放和展出不斷增多的鳥類標本。
陳其昌原先的家在山上,他把鳥類標本放在家中對外免費展出后,不僅吸引海鹽當?shù)氐膸熒皝韰⒂^,還吸引了其他地方的學生和游客前來參觀。“我記得,海寧有一所學校當時沒有預(yù)約一下子就來了360人。從2001年到2015年,有記錄的參觀人數(shù)就達400批次萬人以上,很多人說我建了一個鳥類‘博物館’!”
2015年,隨著陳其昌山上老家的拆遷,他的鳥類“博物館”也開始搬遷。“那一年我68歲,精力有限,之后便不再制作標本。我和家人搬到山下的過渡房里住,我制作的大部分標本被暫時搬到澉浦鎮(zhèn)中心小學的這間教室里。”在澉浦鎮(zhèn)中心小學,每當新學期開學,新入學的學生就會走進這個“博物館”開始入學的第一課。
“標本放在教室里,算是還過得去,但我總覺得不夠理想。”陳其昌坦言,雖說高質(zhì)量的動物標本可以長時間保存,但標本的存放要求其實挺高。“不能受潮,不能被飛蟲叮咬,還要求環(huán)境通風干燥。以前標本放在家里,我除了定期通風,平時很少開窗,就算開窗也要關(guān)好紗窗,生怕有飛蟲進來。我制作標本的初衷就是為了通過免費展出宣傳鳥類知識,讓更多人意識到保護鳥類、保護生態(tài)的重要性,這些標本長期存放在學校里,外邊的人如果時不時進來參觀,勢必會影響正常的教學秩序。”
陳其昌告訴記者,他的鳥類“博物館”建在山上那幾年,每逢假期參觀者都絡(luò)繹不絕。盡管是免費展出、義務(wù)解說,但他只要看到參觀者因此對南北湖的鳥兒有了更多了解,他就會特別開心。
今年五一小長假,南北湖景區(qū)游人如織,而鳥類“博物館”卻被鎖在相距不遠的一所小學教室里,冷冷清清,這讓陳其昌老人有些傷感,“我已經(jīng)71歲了,身體狀況不是太好,我的3個兒子都在外地做生意,沒時間照料這些標本。我希望有個理想的地方安置這些標本,讓它們充分發(fā)揮作用,也讓更多的人能免費參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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